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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20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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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120 章

院子裏並未有打鬥痕跡,門前的海灘蕭逐恨回來時一眼就能望過去沒有人,房間硯臺裏的墨汁已經幹了,想是中午沒有生火做飯,所以廚房的碗筷也未著水,一切的一切都表明著,離陸冬至被帶走,至少過了幾個時辰以上。

看著紙條上的一句,“有要事想同禾禾小友商討,鄙人就在海灘,還請獨自前來。”落款寫了幾個字,用來吊人胃口,“我能幫你覆仇,無妄”。

瞳孔不自主放大,這一瞬間的蕭逐恨腦海裏湧現出無數人的身影和可能,無妄二字不是落款人,而像是一種把柄,自認為看穿了冬至一點不足道的秘密,就想要她為之賣命的渣碎!

手指尖重重點在紙上像是要嵌進木桌,但理智叫他住手。

理智,這種東西……

在虛妄看來,搖搖欲墜彎下了身,焦躁攻心到嘴角流出鮮血,也只是用手背擦掉,即使已經慌了,但不能慌,只想要盡快尋到出路,趕到陸冬至身邊去的自家龍首來講,大抵是根本不存的,只是硬撐罷了。

門口有人。

聽到腳步聲,虛妄轉身去看,只見大敞的門外一名男子探頭探腦,而他手裏拿著的是,陸冬至的軟劍!

就像是浸在水裏,只是呼吸便會嗆辣到窒息的蕭逐恨也看了過去。

短短的這幾分鐘裏他想了很多,除了瓊宮的人,所有人都認為何禾禾才是冬至的名,無妄,只要有心人去想,就不得去懷疑那時門名大會上拜師的冬至是另有所圖,當時在場的有很多人,唐奕殤,不,不會是他,以他惡心的纏人程度,不會大費周折去寫這信,雲芷,腦子都用在唐奕殤身上,加上差點被他一劍捅死,後面的事也就不知詳情,廖塵龜,跟嘯風私下聯手的劍掠……

蕭逐恨大概抓到了些什麽,但他想的更多的還是,為什麽要叫陸冬至自己待在家裏。

為什麽不能將她融入骨血之中。

為什麽那些不會獨立行走的渣碎要來打擾她。

為什麽,為什麽,好想要她隨時跟自己待在一起。

不管如何都有他擋在前面。

撿到陸冬至軟劍的男子住在他們隔壁的隔壁那棟人家,今晨身體不適所以沒有出海打魚。

他們這個小漁村有條件的都帶老人搬到了更為便捷的主城裏,只有圖僻靜的還常住在此。

男子知道陸冬至三人開了家食肆,還跟別的船工一塊去用過飯,蕭逐恨他也見過,但看著面前不禁讓人感到潮冷,唇上蹭開殷紅,身側的一只手背也帶著血漬,縈繞著像是要毀滅一切氣息,只是看過來都叫他卻步的人,就完全無法跟即使翻烤著木簽,依舊儒雅的不像是名食肆夥計的蕭逐恨,想到一起。

但也是,未婚妻都被人綁架了,心情怎麽會好,可即使如此,對上蕭逐恨,男子聲音仍是有些打顫,說道:“我就聽見何掌櫃大喊了句,風狂殺人了。”那時的他尚且還在半睡之間,迷迷瞪瞪的直到驚醒,出門去看,“我出來的時候,就只有這把劍在地上。”

別看什錦谷的船工對風淡鬧事奪取菜譜一事茶餘飯後,但實際上他們對風狂這個劍掠的長老,連名字都不甚了解。”

拿過軟劍,蕭逐恨向男子道謝,唇齒間的腥甜叫他說起話來有些沙啞。

果然,是風狂這個沒腦子的啊,跟廖塵龜聯手被坑就把主意打到了冬至身上,他可真敢想。

這劍譜就非拿不可,也要不顧自己跟他人死活是不是,哈?

知道帶走陸冬至的人是誰,虛妄便見自家龍首翻身上馬。

手指握住韁繩,馬蹄隨之踏了幾下調轉,蕭逐恨低側著臉頰看向虛妄,“你去將風淡帶到劍掠來。”

不用再詳盡些,一直負責跟進劍掠跟嘯風之事的虛妄就知是何打算,只是道:“還請公子小心。”

望著馬匹急馳而去帶起的石屑,虛妄關好院門,也跟著趕往風淡食肆。

一路到了劍掠,在馬匹前腿後揚的鳴叫聲中蕭逐恨翻身下馬。

彎起的指尖叩在門扉,一下下的沈重聲響,掩蓋了只有一人知道的急不可耐。

在等人來的這小半響中,蕭逐恨甚至起了殺心,但殺了不關此事之人,自損五十傷敵三千又能怎樣,冬至還在風狂手上,顧此失彼,適得其反。

“來了。”

職守的弟子開了門,見到門外第一眼就覺氣質不俗,但許是過於妖冶的薄唇所以說不出怪異的蕭逐恨,不等他問,蕭逐恨就先表明來意,“宋聞可在。”不能直接提風狂,難免不會有多事的弟子去傳報。

“閣下是來尋門主的,可有帖子。”

“有急事,麻煩你通報一下,好涼快食肆蕭某一見。”

好涼快食肆,這弟子知道,長老的弟弟前陣子要搶人家食譜,還叫門主給制止了,宋聞又經常下山到此用飯,想是蕭逐恨跟門主有些淵源,那弟子也不敢耽擱,叫人稍等片刻,關好門就趕緊跑開了。

宋聞在,也就意味著能避免陸冬至陷進更多麻煩。

等待,漆黑下無盡的等待,就只有腰間系帶裏纏著的軟劍,帶著不一樣的亮,蕭逐恨伸手摩挲著劍柄的線繩,四肢百骸沒有一處不是緊繃的。

薄唇緊抿成線。

他無法也,難以控制自己不去想,現在的陸冬至會有多怕。

但又無比慶幸,自己對風狂有所了解。

但倘若有變數,要是有變數……

知道蕭逐恨要見自己,宋聞放下手裏的事,跟職守弟子一同前往,大門開啟時,瞥見到門外身姿挺拔,修長的脖頸兒也是如此,但卻稍稍低垂的俊逸面貌,在蕭逐恨看向他時,宋聞也瞥見了他手背血痕。

看來的確很急。

收起面上的笑,宋聞做出手勢,請蕭逐恨進到門內,邊走邊問道:“不知蕭兄所謂急事?”

“我未婚妻不見了,有漁村的人說,是風狂帶走了她,不管是否如此,還請你現在就帶我一探究竟。”

詫異蕭逐恨開口時聲線的低啞,感覺到他字句間是請求,但實則不容商量的決絕,更叫宋聞震驚的是風狂竟綁走了陸冬至,表情滯楞片刻,想到中午時還在飯堂遇見,只拿了一個饅頭跟菜打包好食盒,看起來食欲不振的姨丈,極慢的說句了,“好。”

宋聞叫住了不遠處路過職守的幾名弟子,“可有見到長老。”

領隊的那名弟子想了下,“末時看見風長老拎著食盒往議事廳去了。“

宋聞沒深問,叫他們去忙。

事出緊急,竟然蕭兄指名見他,必是擔心洩露風吹草動以致逼急了姨丈……

宋聞不想如此揣測風狂,也是如此,不知事情到底如何就更不能鬧的人盡皆知,對風狂,跟陸冬至都不好。

他快步帶路往議事廳去,低沈的氛圍像是陰天下蓄勢以待的瓢潑大雨。

宋聞搖頭,一時也不知是,希望風狂綁走了陸冬至,好叫蕭逐恨趕緊將人尋到,還是,姨丈可別是做了什麽糊塗事才好。

房間裏。

陸冬至跟風狂各坐一邊,桌子上是中午風狂打來的飯菜,一口吃不下的他只拿了陸冬至那份,饅頭像是抹布堵嘴一樣被塞到陸冬至嘴裏,見她咬下一塊風狂拿開,去夾盤子裏的菜,如果不去看他臉上苦大仇深的表情,跟解開穴,牢牢綁住陸冬至在椅子上的繩子,還會以為陸冬至是什麽飯都要人餵的大小姐,風狂是她的傭人。

饅頭塞在嘴裏,陸冬至簡直不能呼吸了,只能順勢咬下一大口,嚼都不嚼,杏眸睨著想噴在風狂臉上,但不能刺激他,所以側過頭泡泡機吐泡泡似的一下把嘴裏的東西吐到空盤子裏,壞人的東西她才不要吃那,誰知道風大爺洗手了不!

當時看著盤子的東西,再次感受到陸冬至怎樣“鐵石心腸”,就是跟他耗著也不願點頭的風狂一把甩開筷子,不吃就不吃,餓著好了!

經過了一上午流幹了眼淚,只剩下麻痹自我,等著一線希望,跟與其說是什麽時候有人來救陸冬至,不如說也是給他一個審判,風狂坐在凳子上沈默的像是等待赴死。

而現在。

以風狂的耳力,輕易就聽出了有兩人到此的腳步聲,即使來者已經收斂,但他現在全身心都系在外面。

叩門的是宋聞,叫他,“姨丈。”

威嚴的身軀一顫,風狂起身,但明顯有人等不下去,一記冷風將門栓劈開,挾著冰碴子,叫裏面的兩人不禁一冷。

陸冬至冷,但隨著大門的打開,不必再繃著所有的委屈跟害怕,只有一顆在為大魔頭記掛的心仍懸著,這場大雨也終於在她見到門外的蕭逐恨時傾然而下。

嗚,被點了啞穴的陸冬至說不出話,但一下就註意到蕭逐恨嘴唇,想到他可能是急到氣吐血,跟她綁在一起的凳子,都被她使勁的左搖右晃。

見風狂起身,別說是蕭逐恨了,就是宋聞一顆心都不禁提起,以為他是急了要去拽陸冬至,做垂死掙紮。

而不給所有人反應的機會,幾枚銅錢自蕭逐恨手中射出,將要躲,但被他內力緊緊刮回的風狂打的節節敗退。

銅錢刺開衣衫,刮在風狂手臂,肩膀,跟腰身,迸出血跡,直至離陸冬至身位一定距離,被近身的蕭逐恨一掌打在胸膛,直接倒地,扭頭便自嘴角湧出好大一口血在地。

中途反應過來的宋聞去攔,只是跟蕭逐恨交手幾下,便知不是對手的他,見蕭逐恨並未起殺心索性收手,陸冬至脖頸的淤痕猙獰,不管事出為何,他也沒有立場去偏袒風狂。

確實,至少現在蕭逐恨還顧不上取風狂狗命。

解開啞穴,少女的小聲嗚噎就相繼傳來,像是根針紮在徒手便將繩子振開的蕭逐恨耳膜。

不敢把人擁住,怕觸碰到不知是否哪裏就有的傷口,他虛攏住人的手指輕顫著,叫陸冬至一下子直沖上來緊緊困在腰間,沾上沙子跟泥土的腦袋瓜蹭著他,淚水染在衣襟。

宋聞無處插話,地上的風狂見此,即使忍著痛,也渾身打顫的去拿打算給陸冬至吃的毒藥,打開瓶塞就一瓷瓶往嘴裏倒。

給叫虛妄帶來用布堵住嘴的風淡看見,虛妄拿開布,都不用他動手,風淡就一個滑跪到宋聞身前,大喊,“賢侄求你放過你姨丈吧,他是同那廖塵龜算計著想要拿到下半卷劍譜,妄圖奪得門主之位,但他不曾想過要害你啊!”

門外是虛妄跟著自家龍首撒下線索,帶風淡從墻邊闖進來時,一路跟來的幾名職守弟子,見這樣,都不用毒藥加成,風狂就昏了過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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